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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百五十一、你们藏,我来捉(下)
「啊──」在男人们正准备抱头鼠窜的时候,娼又惊呼出声,「我忘记告诉
你们了呀,别想著要逃走哟,你们是出不了这栋房子的哩!」她难得好心的告诫,
待会儿若是出了什麽问题可不要怪到她头上来。
这个游戏就只能在这儿玩,不准出圈儿,不准赖皮,只要在聂斐然到来之前
不被她找到,就可以活命。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寂静缓缓笼罩了四周,连呼吸声都轻得仿
佛听不见,只剩下浅浅的风拂过娼的发梢,撩起一缕青丝随风摆荡,妖气浓郁,
久久不散。
「你们可以逃跑,只要能活著出去,我绝不阻拦。」她歪歪头表示出自己的
诚意,唇畔一抹甜笑动人心弦,「不过倒是要小心了,别说我没给你们提过醒啊。」
水眸懒洋洋地张望过去,「你们只剩下不到二十五分锺了,确定还要在这儿耗著
麽?」
在她「好心」的提示下,男人们终於一哄而散。有的向楼上跑去,有的向地
下室、走廊、扶梯背後藏,还有的瞅了娼闭目养神的空子,转了身就朝大门的方
向逃去,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置信。
男人经过娼面前时,掠起一阵疾风,他连看都不敢看娼一眼,满心满眼里只
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娼依然漫不经心地闭著勾魂美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见她这副样子,其他
没有上楼也没有下地下室的男人也就都动了心思,一个个眼巴巴的瞅著门口,恨
不得能够化身为风就这样冲出去。
同伴出去之後也并没有受到什麽攻击不是吗?说不定、说不定这个妖女只是
在诓他们也说不定!
就在他们的逃跑心思越来越澎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异样的惨叫。说是
惨叫也不是很精确,因为那个声音十分的沈闷,就像是被人捂在被子里活活闷死
的感觉一样。可说是闷哼也不大确定,因为里面蕴含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叫,如
同濒临死亡的野shou最後的挣扎。
纤细精致的手指慢慢划上自己的下巴,娼笑意盈盈地看著几个面色不定的男
人,柔柔的问道:「你们怎麽啦,难道想玩皇帝的新装吗?」一个个木桩子似的
站在这儿不动是怎麽个事儿呀。
在这水灵灵的妖异眸子的注视下,男人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移动脚
步却发现突然间动弹不得。内心的恐惧已经将他们完全攫住,令他们彻底丧失了
行走能力。
但是人毕竟都是求生欲的,在生死关头的时候,人类潜意识里的欲望就会被
唤醒,那就是要活下去,为了活命,他们甚至什麽都可以牺牲。
可是下一秒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是怎麽回事一道支离破碎
的物体就被抛了进来,正是先前逃出大门的那个男人。
此时,他已经不能称作为人了,有点儿像是刚刚放进绞肉机里面的大块肥肉,
尽管勉强还能看得清他的脸,身体却已是百孔千疮,一道道血痕从肩头滑向脚趾,
每一道都像是行云流水的书法,汇集在十根脚趾头上。
赤裸的身子已经皮开肉绽,仅仅挂著几片还能看出是衣服的布料碎片。
男人的眼睛还是睁著的,眼底还残留著刚刚逃出去的兴奋与喜悦,就好像是
一个在沙漠里走了七天七夜的人终於发现水的那样兴奋,可是他再怎麽兴奋,也
想象不到还没有开心个够,自己已然碎成了这麽多片。
谁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谁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样子,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
又是怎麽进来的,他们只知道如果再不逃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娼无聊地弹了弹手指的关节,懒洋洋地看过去,看著他们突然惊蛰似的回神
然後四处穿梭,於是十分厚道的开始闭目养神,右手慢吞吞地抚摸著不知道从哪
里出现的一只小白mao。白mao也睁著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瞪著大厅里流窜的人,
「喵喵」的叫了几声,换来娼若有似无的安抚。
半小时的时间已然过去,娼微微打了个呵欠,因为即将开始的游戏慢慢兴奋
起来。这一次她不用任何手段,纯粹就是玩躲maomao,看看这些男人究竟会怎麽个
藏法儿。
拎起小黑的後颈皮,她点点它湿漉漉的黑鼻头:「虽然你没有什麽用处,但
是勉强也是可以陪我玩儿的,你说是不是?」小黑乖巧地叫了一声,她盈盈一笑。
安静的吓人的大厅中只有娼清脆的脚步声。她一向喜欢走路时会发出「嗒嗒」
这样清脆响声的鞋子,於是聂斐然应著她的喜好定做回来的不管是高跟还是低跟
平跟,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走路的时候声音非常清脆,好听的就像是一首温柔
的童谣。
可现在这好听的童谣,却像是催命符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房子越安静,娼走
路的声音就越明显,每一下都似乎是用筷子敲著水晶一般的动人,她一步一步不
急不躁,甚至还有心情仔细欣赏一下这座房子的格局。
嗯和十年前貌似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没什麽人迹,路家人似乎很少来这里
小住。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这栋别墅可是路家人的大爱呢,每到冬夏都是习
惯性的要来这儿小住几日,山间气温恒定,温暖异常,冬暖夏凉,和避暑山庄一
般,更别提这房子还刚刚好是建在了山腰上,正是景色最漂亮的地带。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栋宅子底下埋葬了多少肮脏事呢?世人都羡慕路家有
这样的财产,却没人想过他们是否欠下无数笔昧著良心的债。
蛾眉微微一蹙,娼歪歪头,这话怎麽那麽怪呢啊──明白了,什麽叫昧著良
心哪,说的好像自己很有良心似的。
雪白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左胸,粉唇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经过主卧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房门口几秒锺,门自动开启,娼轻
移莲步踏进去,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人,不由地扁了扁小嘴儿。
可她从来都是不骄不躁的,耐心好的可怕。於是抱了一直走在自己脚边的小
黑坐在了床畔,好奇地大眼直溜溜地四处打转,观察著周围的环境。
蓦地,黛眉一挑,唇角的一丝浅笑越发的深了起来。
****
一百五十二、躲maomao其实很简单
「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揪你出来呢?」娼歪歪小脑袋,问的异常温柔,
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半晌,无人回答。
啊……和不了解自己性子的人在一起玩就是有这个困扰啊,她很少诈人的好
不好,难得一次好声好气的说话却被人无视了,她也是会生气的。
松手让怀里的小黑跳下床,娼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正对著大床站定,看著那
团雪白舞著四只小爪子走进床底,然後传来一声轻微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痛哼。
她又等了几秒锺,还是没人出来,只有小黑大摇大摆的从床底蹭到她脚边,
「咪咪」叫唤著撒娇。
水悠悠的眸子望著小黑,娼支著下巴思考起来,都说mao的记忆只有7秒,所
以才不记得7秒前的记忆,这只mao特别爱黏她,是忘了在「黑mao」差点被自己掐
死的事情了麽?呵呵,倒也是个好玩的小东西,再加上它的身份嗯,留著也不是
什麽坏事。
「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可要亲自去请你了哟~ 」娼笑吟吟的道,也不等等看人
家是不是准备出来了,说完话就直接掀起了床单,然後俯下身子,精致的小脸上
挂满大大的微笑:「哈,找到你了!」她开心地握著小黑的爪子对趴在床底下的
一个男人挥挥,「抓到了就要接受惩罚哟~ 」
男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他四肢并用
的从床底爬出来,忙不迭的对著娼死命地磕著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很快额
头就见了血,触目惊心的顺著额际流下去,染红了鼻梁和嘴唇。
娼状似惋惜的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要是不想绑架我再玩儿死
我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而且刚刚我可是也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出
来的。你输了游戏,那就得认罚,对不对?」低下头问小黑,换来一声赞同的咪
咪叫。
她的记忆力可是很好呢,从声音就能听出来这家夥不就是车上那个用眼神意
淫她的男人麽?
「嗯从哪里开始呢?」娼笑逐颜开的点著手指,男人如同最卑微的奴隶一般
跪在她面前,神色已经褪去了恐惧与慌张,只剩下对面前绝色佳人显而易见的痴
迷。或许,美丽比死亡还要令人害怕。「啊──就眼睛好不好,我记得在车上你
可是从我的头发看到我的脚趾呢。怎麽样,还满意吗?」
被那绝美动人的笑容给恍了心神,男人如痴如醉的盯著娼的容颜,似乎已经
感觉不到痛。伸出自己的手,他一下一下将指尖抠进自己的眼眶,鲜血顺著指缝
流淌,可他心底却充满了异样的满足。似乎为了搏她一笑而亲手挖出自己的眼珠
并不是一件很难很痛苦的事情。
圆滚滚的眼珠被男人捧在手心,以一种极为虔诚的态度奉到娼面前,只余空
荡荡的眼眶的双眼犹然盯著娼的方向看,似乎那张美得令人无法呼吸的容颜仍在
自己眼底一般。
娼巧笑倩兮的看了一眼那两颗眼珠,点了点男人的额头,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疼不疼?」
被她的声音蛊惑了的男人呆滞的摇了摇头,豔红色的血不停地从他空旷的眼
眶中流出来,滴在光洁的地板上,缓缓晕染开来,成为一个小小的潭。
那场面,竟是诡异的美丽。
四周安静的令人恐惧,只余浅浅的风在娼颊畔吹拂,绕起一束青丝,可那风
也似是长了眼睛,带著娼的发在空中飞扬,却一点儿也不接近男人身前的血泊。
娼笑著抿了抿粉色的樱唇,像是摸小黑似的摸了摸男人的头,平日里威风八
面杀人如麻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小孩子一般仰著吓人的脸庞,乖顺的不可思议。
「你倒是不错,死了也是可惜了,不如跟了我吧,怎麽样?」娼缓缓地将粉
颊贴近他,吐气如兰的芬芳令男人丝毫不觉身体上的疼痛。
他颠倒痴迷的点了点头,喃喃地道:「跟你跟你」
「那从这一刻起,你就连灵魂都卖给我了,以後就是我的东西了,是不是?」
娼的声音更加轻柔婉转,她自然是知道没有人能在她的媚惑下逃脱,可即便如此,
她更喜欢慢慢地将人心底最坚固的信仰一丁点一丁点的摧毁殆尽。
那会让她有一种毁灭的快感,也能暂时抑制住她心底日益澎湃磅礴的嗜血欲
望。
娼向来厌恶失控,尽管出现这样的几率极少,但她的厌恶仍然是十分强烈的,
一个人最难控制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尤其是欲望。
男人听了她的话,痴痴的点头,还献宝似的捧著掌心的眼珠往娼面前送,就
像是古代的臣民在向最尊贵的王者献供最稀有的珍宝一般。
桃花眼微微瞄了一下那两颗眼珠,娼撇了撇粉唇,不是很有兴趣,她只是一
时心情莫名大好才突然动了将这个男人收下的心思而已,要这两颗眼珠有什麽用。
站起身,看也不看男人一眼,粉唇冷冷一撇:「出来吧。」
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主人。」
「把这人带回去好好教导一下,有用的话就留著,没用就扔掉。」她说这话
的时候,神色散漫,就像是在随口说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一样。
可那黑色的影子却没有任何质疑,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一只手就提起犹
自痴迷著的男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小黑「喵喵」的叫了两声,伸出可爱的小爪子扒了扒娼的裙摆,一双湿漉漉
的大眼睛无比可爱的盯著她看。
懒洋洋地拎著小黑的後颈皮将其抱入怀中,娼笑意盈盈的道:「来,咱们继
续玩下去。」
小黑又是一声轻叫,似乎是在附和她的话。
对於娼来说,找这麽几个人真的是轻而易举,这地方她熟的不得了,哪里能
藏人她会不知道麽?可她却又偏偏是存了坏心思去的,每一次找到人之前都非要
将人给吓个半死不成,直到最後,所有人都被她找了出来,只剩下最後一个。
一百五十三、肮脏的地方不适合他的娼儿
一百五十三、肮脏的地方不适合他的娼儿
聂斐然冲进来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足以让他肝胆俱裂。
他从来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什麽叫做後悔,可是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楚
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碎裂开来的声音,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步履踉跄的朝著房间的角落走去,他心爱的小人儿正蜷缩在那里,白裙沾满
污垢灰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淤青红肿的痕迹。她就那样静静地窝在那个小
小的角落里,颤著柔弱的身子,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折射出一
种异样的绝望。
「娼儿?」聂斐然沙哑的开口唤出声,举步维艰的走向躲在墙角簌簌发抖的
可怜人儿,他的声音透出一种苍白的恐惧,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又轻又柔,像
是生怕惊动了什麽一样。
娼依然躲在角落里颤著身子发抖,从聂斐然的角度看过去,他甚至可以将她
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痕尽收眼底。
听到了他的声音,娼的身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却缩得更紧
了,娇小的身子紧紧地往角落里靠,一双大眼却怯生生地露了出来,波光潋滟的
眸底满是水雾,湿漉漉的瞧著他,眼神迷离,却是不敢认他的模样。
他的心越发的疼痛,那种疼,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子硬生生的在剜你的心头肉
一般,每一下都是深入骨髓的力道,带出丝丝血肉,偏又叫你无法死掉。
大掌剧烈的颤抖著,温柔的抚上娼柔软的发,然後猛地将她抱到怀里,黑眸
紧紧地闭了起来,似乎有眼泪在他低头的瞬间划过,无人看见,只有娼清楚。
那滴泪顺著她的颈项滑进了她的胸口,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泪水,一滴接著
一滴,一行接著一行,就像是没有个尽头。
娼没有反抗他的拥抱,只是静静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习惯性地蜷缩起来。
「娼儿我的娼儿」聂斐然喃喃地唤著她的名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再也没有人敢了娼儿我的宝贝」他不停地呼唤著
娼的名字,温柔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著她绷直颤抖的脊背,心疼的无复以加。
他不该放她一个人的,他应该将她分分秒秒都带在身边的,他不该听信她的
话以为她真的会乖乖地让司机送她到公司,他更不该明明知道路滕秀心怀不轨却
没有多加防范!
娼像只温顺的mao咪一般趴在聂斐然的怀里,神情有些迷惘,脏兮兮的小脸上
充满了恐惧,但是却从头至尾都一声不吭,似乎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
只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一样,她甚至不愿意伸手去反抱住聂斐然,只是径直地
在他怀里发著抖。
整个房间里散发著浓烈的男性体味,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
一干男人被聂斐然带来的手下背著双手摁跪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抬头,似乎都已
经知道了即将面临他们的是什麽一样,竟连丝毫反抗都没有,看见他们进来後便
提了裤子披了衣服,仅有几个吼了几声却被迅速的打晕,其他的都是一声不吭就
默默地束手就擒。
聂斐然满是怜惜的扶起娼的下巴,轻柔的为她抹去粉颊上沾染著的乳白色污
垢,大手颤抖的厉害,黑眸透出狂乱的愤怒,可他的动作却始终是那般温柔。
温柔的脱下西装外套包住娼娇弱的身子,温柔的抱起娼,温柔的在她耳畔低
语,温柔的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她布满淤青的颈项,然後以无比温柔的速度慢慢地
走出了房间,一路上静默无语,只有不时地温柔诱哄。
娼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两只小手无意识地搂住了聂斐然的脖子,小脸埋
进他温暖的颈窝,缓缓地睡去。
薄唇缓缓地勾起残佞的微笑,聂斐然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透过娼,他似乎还
看见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她和娼一样,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墙角,衣衫不
整全身脏的不像话,男人的精液晕染了她的身体,纤细的身子满是被人凌虐过後
所留下的伤痕。
她们甚至是同样的不言不语,似乎失去了观感能力,不说话,不哭泣,不绝
望,只是那样静静地蜷缩起来,像是最初在母亲子宫里那样的蜷缩,似乎只有那
样才能给她们带来安全感。
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伤害她们,只有她们自己不会。
当年他心疼如绞,却始终没有将那个笨丫头带走。如今,连自己最爱的女人
都保护不了,都要失去了吗?!
聂斐然抱著娼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经过大厅的时候却微微顿住了脚步。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下属顺著他的眼光望去,然後立马将那个正在闪光的东西
捡了起来,呈到聂斐然面前,恭恭敬敬地道:「总裁。」
瞟了一眼那枚戒指,聂斐然陡地笑起来,吓坏了一干手下。
只因他笑著,眼里却带著泪。那泪水顺著因为低笑而不停颤动的肩膀不断地
滑落,就像是无法收拾一般。
「把它留著,我还有用。」聂斐然低低地道,声音充满了隐忍的压抑,听起
来似乎他的情绪并没有什麽波动,可是任谁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心底的绝望与疯
狂。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可聂斐然却置若罔闻的擦也不擦,就那样一步一步抱著
娼往外面走。
他的娼儿不适合待在这样肮脏下贱的地方,她是他娇养起来的宝贝,合该被
人捧在掌心受万众瞩目,让世人羡慕仰望。
这里这麽脏,只有某个女人才适合。
跨出客厅的时候,阎性尧刚好与他擦肩而过。见娼无比lang狈可怜的栖息在他
怀中,也没说什麽,只是淡淡的道:「後面的交给我吧。我已经让医生去了聂家,
快些带她走。」说完,深深地看了娼一眼後,便走了进去。
聂斐然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仍然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这一生,除了怀里的宝贝,他什麽都不要了。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昨天早上,那麽,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她的安全,只
要她能好好的。
一天一夜,他娇弱怕疼的娼儿怎麽受得住?!
黑眸温柔的凝视著怀里的紧闭著眼睛的小东西,聂斐然浅浅地扬起唇角,睡
吧,我的宝贝,伤害过你的人,哥哥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黑色加长的林肯呼啸而去,只剩下一辆辆黑得发亮的轿车排在别墅门口,也
因此,那辆越野的吉普看起来也就分外的伶仃,如同里面的人的命运。
阎性尧万分兴味地看著可客厅内跪著的一串粽子,笑得开怀不已──只要能
够忽略掉他眼底浓得吓人的阴霾的话。
那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吗?!为了报仇,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不爱了?!
想起刚刚一瞥时娼的模样,再加上男人们身上浓烈的体液味道,阎性尧不由
地笑了,也是时候让这些人享受享受了,那种事,不是必须跟女人做的,更不是
必须将女人压在身下的。
「把他们带走。」
呵呵,小东西,你既然不爱惜你自己的话,那就我来帮你爱惜好了。但是这
些先我一步碰过你的男人,我就不客气了
一百五十四、她居然就是她
初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阎清墨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否则又怎麽会把床上
那个苍白脆弱,仿佛轻轻一个用力就会碎裂的女孩子看成是很久很久以前遇见的
美丽女子呢?
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甩了甩头,试图抹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妄想。
可是甩了一遍又一遍,眼睛也眨得快要抽筋了,床榻上的女孩子依然躺在那
里,精致的五官灵气逼人,美得教人忘记了呼吸。
「不过来就滚出去,换个医生!」抱著女孩的男人冷冷的咆哮,深邃的黑眸
冷得像冰一样,隐隐约约似乎还闪著泪光。
阎清墨连忙应了一声,年轻俊秀的脸庞陡地因为尴尬而涨红,抓了医药箱就
冲了过去,眼睛却傻呆呆地凝望著聂斐然怀中那张带著异样苍白的小脸。
这眉眼著实是像极了那个美丽的女人
「娼儿」聂斐然喃喃地唤著娼的名字,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不停地揉搓著,
冷毅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安安稳稳的护在怀中,「快点醒来吧,不
要再睡了」你可知道你这样睡下去,斐然哥哥的心有多疼?!
阎清墨拿著听诊器的手猛烈一震!
他还记得,那个笑语嫣然的女子对她回眸莞尔,漫不经心地告诉他:我叫娼。
娼,是哪个娼呢?
他所想到的每一个娼字,都觉得太过硬气,不适合她。可是这世界上长得一
样又拥有同样名字的人又能有几个呢?这绝对不是巧合!
虽然他忘记了那天晚上之後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但是她的容貌却像是上了
颜色一般,在他心底始终挥之不去。阎清墨甚至还可以清清楚楚的想起来那一夜
她趴在吧台前,端著一杯血红色的液体,纤细的手指头在吧台上浅浅的、充满引
诱意味的画著圈儿还有那些人惊豔痴迷的眼神
她清雅柔媚的声音似乎还在自己耳畔回响,阎清墨不止一次幻想过和娼再遇
时的场景,也在内心无数次演练过,再遇见这样一个妖孽般的女子的时候,究竟
是要怎样的态度才能引起她的兴趣呢?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再次相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即使她被人抱著,阎清墨也可以清清楚楚地顺著自己的视线,看到她颈畔以
及锁骨周围密密麻麻的痕迹,她身上甚至还是脏兮兮的,一股浓烈的男性麝香味
弥漫在她周身,再加上她苍白脆弱的模样,不用谢就知道发生了什麽。
一种浓烈的杀人欲望涌上阎清墨的脑海,他双手攥拳,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
用以阻止那种怒到极点的愤慨。
阎清墨的好脾气以及老好人性格一向都是出了名的,属於那种你就算是上前
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一耳括子也会先笑脸迎人的类型。不是软弱怕事,毕竟以阎
家的财势,又有那些人能招惹得起?他就是那样烂好人的性格,认为世界上没有
坏人,也不知道一向利益至上的阎家究竟是怎样教育出的这样一朵奇葩。
也不是没因这样的性子吃过亏,可吃完亏之後不用几秒锺他就可以忘得一干
二净,曾经有个女扒手扒了他的皮夹,他追上去後将人教训一顿,之後居然就将
皮夹里的钱全部给了她,甚至还从此无条件每个月为其提供生活费,就因为她说
自己是贫困大学生!、
所以,像阎清墨这样的人,他即使是觉得有什麽事情不对劲也不会当面和你
摊牌,总要给别人留一点面子,若是问他的话他肯定会这样回答。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他想开口问,却又有些犹豫。
黑眸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聂斐然,又看了看一直紧闭著眼睛的娼,嘴唇抿了抿,
却还是没有开口。
「你做什麽?!」聂斐然眼疾手快地钳住他的手腕,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
住阎清墨。
「我、我只是想看一下她的伤势而已,没、没别的意思!」他吓了一大跳,
刚刚被自己看了那麽久都没有什麽反应,如今自己只是伸手去碰一下娼的衣服,
居然就被这样抓住了!
聂斐然这才微微敛起了眸子,无言地任由他动手,可一双精光熠熠的黑眸还
是极为冷酷的盯著他。
在聂斐然吃人似的的视线下,阎清墨颤抖著解开了娼身上包裹著的被单,里
面的娇躯光滑如玉一丝不挂,柔嫩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淤青与红痕,看起来无比
的怵目惊心。
一种异常愤怒的情绪将他整个人攫住,令他的脸上浮现出愠色。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聂斐然说了声进来,就有一个穿著黑
色西装的男人迅速走到他面前俯首说了两句。
阎清墨悄悄看过去,发现聂斐然的脸色倏然变了几分,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比
冷漠。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然後轻轻将娼放在了薄被下,俯下身子爱恋的在她的
唇瓣上印下一吻,低低地道:「娼儿乖,在这儿乖乖等斐然哥哥回来,不准乱跑,
嗯?」说罢,黑眸掠向一旁的阎清墨,微微眯起,「我很快就会回来,你最好不
要做出什麽逾矩的事。」他是心疼的快要死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注意到
这个医生投在娼儿身上的眼神!
阎性尧叫来的都是些什麽人!
闻言,阎清墨温雅如玉的俊脸登时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聂斐然便看都不
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去,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苦笑。哦不,那人很明显是极不放心
他的,为此还留了个女佣站在他身侧严加看守,似乎是笃定了他会对一个病人做
出什麽事一样。
摇摇头,他取出一卷雪白的绷带,又拿出药膏,却发现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
情:娼的身上还是脏兮兮的,聂斐然只急著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所以第一时间
就将他叫了过来,可是却并没有为她擦干净身子。
没擦干净的话要怎麽上药?!
俊朗人脸庞陡地胀红,阎清墨微窘的看向身侧站著的女佣,柔声问道:「请
问你可以帮忙端些水来给娼儿擦身子吗?」不知不觉地,他随著聂斐然叫娼的模
样改了口。
可是女佣却仿佛什麽都没有听到一样,仍然自顾自的站在那儿僵硬的像块磐
石,连脸上都没有个表情,冰冰冷冷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眼睛还直勾勾的往前看。
人家不回应,阎清墨十分尴尬,现在的佣人都已经大牌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总不能让他来替娼儿擦身子吧?再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她伤得到底有多
重,自己早已急得不得了,等到端完水给她擦干净,那得到什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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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你不会拆我台的,对吧?
「你急什麽,我又不会跑掉。」
就在阎清墨急得团团转,准备起身端水来为她擦身的时候,一双藕臂从背後
伸了过来,纤细柔美的交缠在他胸前,娇软柔嫩的脸蛋依附在他颊畔缓缓地厮磨
著,吴侬软语的声音如同穿透了层层迷雾沁入他的心脾。
阎清墨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修长的身子登时变得无比僵硬,原本拿在手上的
绷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感官,脑子里只剩下盈在他周围的诱人香气和那
双纤细藕臂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薄唇张了又张,喃喃地问道:「你你你醒了?!」
身後传来银铃般娇嫩的笑声,娼恶意的凑近,坏心眼的对著阎清墨的颈项轻
轻一吹:「是呀,我醒了,那你还准备要给我擦身子吗?」
娼的态度让阎清墨被唬得不轻,他心里怜惜她脏了身子,脑子里却满是异样
的欲望。那种欲望是他从来都不曾尝到的,危险、残缺却也无比的诱人。
「我──我──」他「我」了半天却丝毫没能说出话来,反倒是空空如也的
双手反射性的握住了娼的玉腕,握了松,松了握,想放开又舍不得。
「你什麽你,你叫阎清墨是吧?」娼伸出小指轻轻撩拨著男人敏感的耳垂,
娇豔欲滴的粉唇慢悠悠地含住一片方厚的耳朵,雪白尖利的贝齿充满诱惑的磨呀
磨,磨得阎清墨心痒痒的,想推开她又舍不得,充满了浓重的矛盾。
他、他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吗?!
在娼的调戏下,阎清墨几乎忘记了一切,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理智在呼吁著他
不要深陷进去,她身上还有伤,不能就这样被她牵著鼻子走等等,她身上还有伤!
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阎清墨的理智迅速回笼,医者悬壶济世的本能让他飞
速的抓下娼灵she般缠绕著他的双臂,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检查起来,却愕然发现那
些痕迹依然在,看起来却不再那麽严重了。
黑眸明显露出了错愕的情绪,看得娼开怀不已。
「你的伤──」
娼笑眯眯的看著他,耸耸肩,「我的伤怎麽了?」
「不疼吗?」他小心翼翼地抚上她柔嫩如雪的手臂,修长的指尖如春风般拂
过每一寸吹弹可破的肌肤。「明明很重的」
「那有什麽关系,又不会怎麽样。」娼在他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抽回自己的手
臂,改而环住阎清墨的颈项,温雅香豔的气息喷洒在他唇边,玫瑰般的唇瓣含苞
欲放:「很好奇是不是?想知道为什麽吗?」
阎清墨傻傻的点点头,换来娼娇媚的笑声。
她娇嗔的望了他一眼,桃花眼流转飘离间灵动如水,波光潋滟的似乎会说话
一样,黑水晶般的眼珠灵活的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美得教人叹为观止。
「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等以後的。以後我慢慢给你说??」她最後一句话
说的又糯又软,娇娇甜甜的几乎能让人将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献给她。
阎清墨不过是个凡人,又怎麽能够例外。他痴痴地点了点头,娼看见不禁笑
得愈发甜美,纤细柔软的身子几乎整个都依在了他怀里,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原本一直徘徊著的男性体味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好。」
「那你不会拆我的台的,对吧?」娇软柔美的声音再度温温糯糯的在他耳畔
响起。
阎清墨不由自主的点头。
粉唇扬起更大的笑意:「那你还是会帮我的,是吧?」
他又点点头,整个人已经丧失了思想,只知道要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娼抿著粉唇乐不可支,纤嫩的指尖点点阎清墨的脑袋:「你是傻瓜呀,问你
什麽都只会点头,你是傻瓜不?」
哪知这厮居然还是点头!
这下子娼更乐了,水眸漫不经心地瞟向床侧一直侍立的女佣,然後视线又转
回到阎清墨身上,用指节刮了刮他的鼻梁:「真是个傻孩子待会儿什麽该说,什
麽不该说,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不是,清墨?」
她唤他名字的时候声音无比的娇软,甜丝丝的侵入阎清墨的五脏六腑,让他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钉在娼的身上不舍的移开,更别说是拒绝她的要求了。
娼露出满意的笑容,唇角扬起优雅无比的弧度,美不胜收,教人心旷神怡。
然後,两扇羽睫轻微的扇了扇,慢慢地合起,不再睁开。
阎清墨猛地一个激灵,黑眸迅速看向娼的容颜,那安详绝美的模样几乎让他
有种刚刚是自己在做梦的错觉,其实她并没有醒,更没有跟他说那些话!
而且他怎麽也无法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那天晚上的她美得魔魅,美得妖娆;可刚刚在聂斐然怀里的她,美得柔弱,
美得娇气;而趴在他怀里的她却是美得深不可测,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晚上的模样,
可是说是像,又有些不像,这三种面貌的她,似乎都是她,又似乎都不是她。
大手缓慢的爬上自己的耳朵,那里似乎还残存著她柔嫩芳香的碰触,俊脸上
不由地露出些许痴迷沈醉的态度来。
阎清墨本来就不是个爱刨根究底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事情模糊一点,那样
的话,受伤的人自然也就会少一点。这一次,他依旧不想问下去。
唯一不同的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为了不伤害到娼。
黑眸看了看一直站在床侧神情木然的女佣,又看了看怀里紧闭著眼睑安详美
丽的娼,大手微微颤了下──即使是闭著眼睛的,她依旧是美得教人不敢置信。
但是她用的又是那次在酒吧里说过的狐媚之术吗?否则佣人又怎麽会这样僵
硬的站在那儿什麽反应都没有呢?
温柔的将她放回床上,拉过薄被将她裹起来,意外的发现原本充斥了整个娇
躯的淤青红痕竟浅了很多,就像是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一样。
***
一百五十六、现在的,以及过去的真相(上)
阎清墨对这超越了医学常识的事实无比惊讶,可是也无法去探寻什麽。他只
能先压抑住满心的疑惑,黑眸也悄悄地瞟向站在身侧的女佣。
这一瞧可把他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名女佣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像是在监视他有没有做出什麽不轨的举
动一样。X光似的眼睛弄得阎清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好干著对她笑了笑。
女佣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完全不为他的俊脸和翩翩佳公子的气质所蛊惑。
就在两人互相看著对方尴尬的不得了的时候──啊不,或许尴尬的只有阎清
墨一个人,因为人家的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跟个机器人一样。
房门忽然被打开,聂斐然踩著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後跟著几个穿著
黑色西装的男人,令人惊讶的是,连乔亦翩和路滕秀也在其中。
阎清墨当然不认识这两个女人,虽然聂家和路家都算是富可敌国的人物,娱
乐版上几乎都是他们的信息,但是他一向不爱看那些八卦杂志报纸之类的,但是
电视上也经常会放些豪门类的节目,他也曾不小心瞥过一眼。所以才会觉得面前
的乔亦翩尤其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聂斐然走到床边,黑色的眼睛淡淡地瞟向他,语气冷肃:「你可以过去了。」
他连忙起身,将最靠近娼的位置让出来,心下却陡地一酸,似乎是自己心中
某样最珍视的宝贝被夺走了一样。
大手温柔的将娼抱起来圈在怀里,锐利的足以切割钻石的眼神在阎清墨脸庞
上扫视了一周,问道:「她的伤重不重?」
阎清墨猛地回过神来,掩饰性的咳嗽了两下,下意识地看向娼──她容色苍
白,连唇瓣都几乎是透明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连秀雅的眉峰和
睫毛都有了淡淡的雪色,冰白的色彩令人无比心疼。「都是些皮外伤,上了药之
後就不大碍事了,不过」
「不过什麽?!」聂斐然急急地投去一瞥,薄唇抿的死紧,隐隐有嗜血的愤
怒肆意流窜出来。
「不过」阎清墨纠结著该如何组织语言,「她、她好像──好像是有些自残
意识,而且,不管是谁,只要是女孩子,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後可能都会有一段时
间的绝望,她们会逃避,不敢接受事实。为此疯狂或者是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聂总裁可以将她送进医院,那里的医疗设备较之家中会
更完善些。」
剑眉紧紧地蹙起来,但聂斐然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不,她就留在我身边,
哪里也不去。」他的娼儿不会喜欢冰冷刺骨的医院,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宝贝送进
那个苍白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死亡与不祥,只有魔鬼才驻扎在那里。
「可是──万一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或者是有什麽不安全的行为的话──」
聂斐然斩钉截铁的打断阎清墨的话:「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她是我的
妻子,我自然会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她
会自残也好,会疯掉也罢,他都陪著!
阎清墨微微抽了一口气,後退了几步,恍然低下了头。
是啊,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呢?!更何况──娼儿并不需要他呀,
她只是要他说些该说的话而已,只是要他将她的情况转述给聂斐然而已,并没有
要他去做别的事!
自己现在这样,又算什麽呢?
聂斐然才没有心思去管阎清墨的情绪如何变幻,这世界上除了娼儿,其他的
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麽关系呢?!他只求将自己的宝贝保护好,其他的一概可
以不要。
「乖,娼儿醒醒、娼儿醒醒」他柔声唤著依然沈睡著的娼,黑眸沈敛如水,
皎洁如月。「再不醒过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要生气了,要走了哦~ 」薄唇满是爱
怜的吻下去,为苍白的不像话的唇瓣添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这才是属於她的颜色,他的娼儿永远都是精力充沛天真无邪的,病怏怏的模
样不适合她,更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娼儿你怎麽还不醒过来,再不醒过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真的要生气了。」
他又亲亲她的额头,修长好看的指尖如水般抚过娼精致绝伦的眉眼,在粉颊稍做
停留,缓缓地摩挲著,带著深得溺人的情感。「你看太阳多好,小鸟在叫,花园
里的花都开了很久了,它们都在笑我的娼儿没有起床呢,娼儿是个小懒蛋」说著
说著自己居然先笑了出来,聂斐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催眠自己的能力。
苦涩的笑容在俊美的容颜上展开,却使得黑眸里的痛苦悲伤更加深奥。
他聂斐然,曾几何时留过这样疯狂的眼泪?!
晶莹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源源不断的流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娼的脸颊,沿
著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肌肤滑进纤细的颈项,没入被单里消失不见。
可奇迹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娼的睫毛来来回回眨动了好几下,似乎是想要醒过来却又力不从心。
聂斐然激动的搂紧了她,大手捞起滑落的被单将她整个人裹起来抱在怀里,
感受著爱人的温度,第一次有了想要感谢老天的虔诚!
即使知道她只是睡去了,可是心底的恐慌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习惯了她每
天黏在自己怀里笑靥如花的模样,转眼间安静下来却让他有了一种即将要失去她
的感觉!
只要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呵!
「斐然哥哥」迷蒙的大眼眨了眨,似乎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是习惯
性的在结实的胸膛上慢慢地蹭了蹭小脸,苍白的唇瓣隐隐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那笑容看了让人无端的伤心了起来。
一百五十七、现在的,以及过去的真相(中)
「娼儿。」聂斐然轻轻的唤了一声,大手充满怜惜的摸著她柔嫩苍白的面颊,
声音如同耳语般轻柔:「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边问还边摸著她的
身子,动作轻得仿佛她是一尊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搪瓷娃娃,稍稍一个不小心就
会瞬间支离破碎。
娼习惯性地在聂斐然身上蹭呀蹭,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四下看了看,对目前的
情势感到很不解,当她的眼睛看到被两个黑衣男人钳制住的乔亦翩时,突然打了
个冷颤,然後纤细的身子开始往後缩,一点一点的退进聂斐然的怀里,即使如此,
她的娇躯仍然不停地打著颤,柔美皎洁的眼睛连看都不敢看向乔亦翩。
聂斐然正待说些什麽,可下一秒连他都被娼推开了。
她一个人,那样小小的个头,抓著蔽体的被单,躲在床角,水灵灵的大眼里
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就像是一只被欺凌的可怜小mao,没有人保护,只能一个人肚
子蜷缩在墙角,将自己团起来,似乎只有那样才能阻止别人对自己的伤害。
聂斐然心痛如绞,他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却被那双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大眼睛
给狠狠地震慑到──那里面的恐惧,害怕,狂乱这样的眼神,哪里应该是他的娼
儿露出来的!
她是他娇养宠爱的花,合该被世人羡慕敬仰,合该每日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不用去理这世界上一切悲伤的事,可是现在是谁把他的宝贝变成了这个样子?!
「娼儿过来,我是斐然哥哥呀,娼儿乖不怕不怕,乖啊」他慢慢地向娼靠近,
深邃的黑眸专注的凝视著她的表情,双手伸出去做出拥抱的姿态,期待著她像往
日一样扑到自己怀里,然後他就可以顺势拥住她,刮刮她的俏鼻笑她小孩子心性。
可是聂斐然失望了。
娼只是瞪著他的双手看,似乎他手上有什麽可怕的东西一样,她的眼睛瞪得
好大,长长的睫毛上还挂著无力的水珠,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无比心疼。
娇小纤细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娼猛地将小脸捂在腿间,不敢再看。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聂斐然在那一瞬间的绝望无力,他的娼儿,那样一个
纯真快乐的小天使,如今却变得连话都不敢再说一句,她的每一个抗拒的动作,
每一个恐惧害怕的眼神,每一下不由自主的颤抖都让他的心宛如被千百万把刀子
活生生的剐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娼儿,乖,过来,有斐然哥哥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聂斐然坚定地靠
近娼,大手慢慢地,像是怕吓著她一样缓缓地抚上她的双肩,掌心下细弱颤抖的
肩膀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以掩饰排山倒海而来的水汽。
娼乖巧的任由他抱住,聂斐然也不再说话,过了好半晌,才有蚊呐似的声音
从高他怀里传出来,细细小小的,不仔细根本就听不见:「斐然哥哥救救娼儿,
娼儿好怕娼儿好怕」然後就有细碎的哭声慢慢弥漫在了整个房间,一点一点的拼
凑出一个不再完整的世界。
「」聂斐然深深呼吸,黑眸悠远如水,眸底却闪烁著泪花。他抱紧了怀里的
小东西,薄唇深情的在她发上印下一吻,「乖,不会有事了,娼儿不怕、娼儿不
怕,斐然哥哥会一直保护著娼儿的」
「好疼」娼的身子依然颤抖的厉害,娇嫩如花的身体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经受
了暴风雨的摧残,摇摇欲坠的绽开在枝头──似乎随时都会破碎掉。
她已经残缺了,不再是他的天使了。
聂斐然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娼此刻的想法,他含泪笑了笑,大手勾起娼的下
颚,柔声问道:「娼儿相信斐然哥哥吗?」
迟疑了好久,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又往他怀里钻去,似乎只有这样
才能安全似的。
「那就好。」聂斐然轻轻亲一下她的唇瓣,娼下意识地就想躲,却被他的大
手握住小下巴,只能无力的接受他的掠夺与亲吻,「我不准你逃避,这世界上没
有谁能伤害到我的宝贝,所以,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十年前他没有在笨丫头最需要他的时候保护她,十年後他决不让自己的爱人
再去受一次那样的苦!娼儿是他珍藏在掌心的稀世珍宝,谁也别想伤害到她一丝
一毫!对於那些伤害到了她的人呵呵,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那人是谁!
娼仍然僵硬著没有回应他。
聂斐然也不急,深不可测的黑眸一寸一寸的将视线转移到面前被属下制住的
两个女人身上,薄唇微微扬起精致的令人心醉神迷的笑意:「你们俩有什麽想说
的吗?」
乔亦翩抢著开口,美丽的脸上挂著淡淡地哀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惹人怜
爱的兰花,柔柔弱弱禁不起风雨:「斐然,娼儿遇见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可是
这跟我没有关系呀,你这样对我算是什麽意思?」她娉婷玉立的站在那儿,容色
凄绝到了极点,若非是熟知她本来面貌的人,非被她给欺蒙过去不可。
听了她的话,聂斐然唇畔的笑意更甚,却并未说什麽,而是看向了路滕秀:
「你呢,你有什麽想说的吗?」
「对不起聂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想要绑架娼儿,不然我
也不会把她留的那麽晚,我以为就是给你送个文件而已,不会有什麽事的!」路
滕秀较之乔亦翩气势弱了不少,只有眼底含著的泪水说明了她的无辜。
「是吗?」聂斐然好整以暇的看看她们,用一种类似於商量或是征求的语气
问道:「那你们认为会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呢?」
他的笑容那般真诚,似乎真的是已经相信了这两个女人的话一般。
***
一百五十八、现在的,以及过去的真相(下)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了好久,却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毕竟是乔亦翩的道行深
了些,她沈得住气就是一声不吭,终於,在聂斐然刀子般锐利的目光下,路滕秀
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抬起头忐忑不安的看了聂斐然一眼,呐呐的道:「说不定、说不定是和绑
架腾优的那些人是一夥儿的,就是他们绑架了娼儿!」
闻言,聂斐然笑不可仰,他抱著怀里的娼笑得抖起了肩膀,然後饶有兴味的
问道:「很有道理,你继续。」
路滕秀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试探性的看向了乔亦翩,对方却在触及她的视线
後不著痕迹的移开了眼神,摆明了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帮谁。「我也只是
猜的」该死的,乔亦翩为什麽不开口,难道真的是想把这一切都赖给她不成!
「那就继续猜下去,让我听听你能猜出什麽样的结果来。」聂斐然淡淡一笑,
截回路滕秀的话,大手依然在娼纤细的脊背上缓缓地轻拍著,似乎生怕干扰到她
的情绪。沈敛如星的黑眸时不时就往怀里看去,直到确定了娼每一年什麽异样才
又提起心思去搭理路滕秀。见她仍然僵著跪在那儿不说话,薄唇扬起讳莫如深的
弧度,磁性好听的男性嗓音穿透了整个房间的空气,无比清晰的透进所有人心里:
「继续呀,我在等著听你说呢。」边说大手边抚上娼柔软的黑发,语带宠溺,
「我的娼儿一向最爱听故事,你就讲讲看,兴许你的猜想还真能让我家娼儿开心
一下。」
这是何等恶劣的漠视与侮辱!
双手握成拳,路滕秀的眼神在看到聂斐然温柔凝视娼的画面後陡然变得凌厉
起来。她虽不是什麽特别聪明的人,却也不笨,自己的情绪如此激动是很有可能
立马就被看出来些什麽的,所以即使心底愤恨嫉妒到了极点,她的脸上仍然挂著
无辜的表情,那模样看起来无比的楚楚可怜,似乎真的是误会了她。
娼趴在聂斐然怀里眯著大眼状似在打著小盹儿,但是聂斐然却不准她睡著,
总是隔了几分锺就用大手挠她精致的小下巴,修长的指尖抚著她柔嫩白皙的肌肤,
不时还有清浅的吻落下来。
谁也没有看见娼眼底莫测高深的笑意,那冷冷的颜色,在她柔媚的眼睛里迅
速搅合成一团意味不明的彩虹,交织出一副无比令人心惊的画面。
那笑容,那粉唇上扬的弧度,皆是没有感情到了极点,就只是习惯性的笑,
习惯性的看著,内心深不可测,却没有人知道。
她在等著路滕秀即将开口的鬼话,她已经等了好久了。
就像是你买了最好的鱼饵,带上最完美的鱼竿,又用十足的耐心静静地开始
垂钓,直到鱼儿上钩的一刹那,内心那种掩饰不住的兴奋。无关乎感情或是理智,
纯粹就只是一种兴奋而已。
她陪著聂斐然玩儿了这麽久,做戏做了这麽久,终於到了即将要收网的时候
了,又怎麽能不开心呢?
漫长的生命中能引起她的兴趣的事物越来越少,活了一天就觉得无聊了一天,
每一天都是相同的,这种无聊没有人能够理解。
「聂大哥我只是、我只是想,我不敢确定的!」在聂斐然的示意下,钳制著
路滕秀的黑衣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路滕秀重获了自由,满心以为是聂斐然被自
己的话打动了,连忙兴奋的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欣喜若狂的笑容──那是一种即
将赢得最後的胜利果实般的笑容。
「所以我才叫你继续呀。」聂斐然低头亲了亲娼粉白的额头,黑眸看也不看
路滕秀一眼,只有话里的兴味盎然教人知晓,他其实并不会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善
罢甘休。
又是惶惶然的瞥了四周一眼,路滕秀有些游移──她不敢冒险,聂大哥精得
像是狐狸一般,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套出来,与其让他套出
来,倒不如自己横一横心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我也只是猜的。」重复著这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路滕秀舔了舔干燥
龟裂的唇瓣,小心翼翼、满是试探的看了聂斐然一眼,见他神色未变,这才接著
往下说:「腾优失踪的那一天,也是大家都见证了娼儿对聂大哥很重要的那一天,
大家都知道了聂大哥有了心爱的人,我爸爸曾经说过,商场上的敌人不比战场上
的少,战场上的盟友不会背叛,但是商场上的盟友却不会守信。」说完,又是十
分紧张的看向乔亦翩。
乔亦翩看了她一眼,视线里似乎透出些什麽东西来,片刻後又隐没了下去。
路滕秀这才转回眼珠子继续说:「大家都知道聂家只有一个小少爷,他是聂
家未来的主人和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想要扳倒聂家,腾优肯定就是最重要的一
环。」为了保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她还寻求了聂斐然的意见,「聂大哥你说是
吗?」
聂斐然不答反笑,薄唇扬起的弧度足以令人心荡神驰:「继续。」
她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在娼的身上,那双柔媚动人的桃花眼里
似乎多了某些东西,那东西令路滕秀觉著十分熟悉,却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为了将自己的神智都给拉回来,她转移过自己的视线,「所以,我大胆猜腾
优是被聂家生意上的对手给绑架的」
她还没有说完聂斐然便打断了她这句话:「那为什麽不连著她一起呢?」眼
睛瞄向一直沈默著的乔亦翩,笑意渐远。
乔亦翩被他这句话弄得神经一紧!
他已经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再叫了吗?!
十年夫妻情分,难道真的比不过一个认识还不到半年的女人?!
可是没有人去在乎她的情绪波动,在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後,聂斐然已经不再
对她存有愧疚之心。他本来就是个薄情寡淡的人,儿子之於他,只是继承与被继
承的关系,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深不到哪里去,他本是薄情人,要他全
心全意的去爱自己的骨血,这本来就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他的心软,他的正直,都是来自於十年前的笨丫头,是那个笨丫头让他明白
什麽是坚持,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现在,他对妻子唯一的一点愧疚也消失
不见了。
聂斐然从来都不曾想过,如自己这般的人,也能爱一个女人爱到如斯境地。
一百五十九、只有你不能原谅(上)
路滕秀一窒,随即勉勉强强地道:「这些日子来,聂大哥对娼儿的好大家都
是有目共睹的,娼儿是聂大哥的心头肉,再加上腾优,这已经足够了。」
言下之意,便是乔亦翩不值得别人来绑架她。
这话说得令乔亦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咬紧了牙,隐忍著不放声大叫。
聂斐然依然神色平静,似乎什麽情绪都没有,路滕秀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似乎
并没有影响到他,沈敛的黑眸温柔地凝向怀中娇软的佳人,话却是对著路滕秀说
的,「是吗,照你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我冤枉了你?」
他声音里的嘲讽虽不明显,却是非常清晰。但是路滕秀偏就是没有听出来。
她以为聂斐然相信了自己,忙欣喜若狂的露出狂喜的笑容:「聂大哥,你相信我
的对不对?我是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
看著她脸上兴奋的笑容,娼将小脸在聂斐然怀中埋得更深,粉嫩的颊不时小
mao似的蹭蹭他的胸膛,像是一只被安抚下来的波斯mao,恬静的,却也是不安的。
聂斐然哪有心思去看路滕秀,他只是微微扬起了眉头,黑眸不著痕迹地望向
一直尴尬的站在房中不曾离开阎清墨,剑眉一扬:「你是阎性尧的兄弟是吧?」
阎清墨看看他,点了点头。
「倒是看不出来。」聂斐然轻笑了声,眼底没有丝毫暖意,「那麽,你还准
备站在这里看上多久呢?」这事攸关著娼儿的名节,他一个医生站在这里做什麽?
俊脸陡然胀红,一向人缘极好的阎清墨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连忙慌不迭的
说了句结结巴巴的对不起,拎起医药箱就冲出门去,却刚好在门口撞见了正潇洒
走至房门口的阎性尧,对方见他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神情猛地一沈:「发生什
麽事了?!」难道是那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笨女人出事了?!
「没、没事」阎清墨呐呐的道,一双黑眼睛对自己哥哥脸上的表情感到十分
陌生又诧异。他们俩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麽多年来,他什麽时候见过自家哥
哥也会有这种类似於心疼愤怒之类的人性化表情了?难道──又是因为娼儿?!
抓著医药箱的大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阎清墨强自定住心神,声音低低的:
「她没事儿,哥,你怎麽来了?」
阎性尧敷衍的看他一眼,抬起步子迈进去:「我只是来看看她而已。」
阎清墨依然低著头,默默地拎著手上的医药箱,「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了。
阎性尧刚进去就迎来了聂斐然杀人似的目光:「你来做什麽?」
狭长的眼睛流露出好笑的意味:「和我弟弟问了一样的话,怎麽,聂总裁也
想要做我弟弟?」玩世不恭的调侃。
冷嗤声立马从聂斐然鼻子里喷出来,他爱理不理的看了不请自来的阎性尧一
眼:「你到底来做什麽。」
「有点儿好玩儿的事情想告诉你呀,不想知道吗?」呵呵一笑,万分的真诚
从那张俊脸上散发出来,「可是关於美丽的娼儿以及十年前一桩惨事的哟!」
聂斐然神情一凛,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娼躲在聂斐然怀里瑟瑟发抖,柔媚动人的大眼睛满是惊慌的看向对著自己凑
过来的阎性尧,水汪汪的眼底满是不安,两只小手也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了聂斐
然的衣服,小脸往他怀里直拱,看得聂斐然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伸出修长的指,阎性尧戳了一下娼柔软粉嫩的脸颊,见她不仅不看自己反而
更向聂斐然怀里躲去,不由地暗沈了眼,薄唇一抿,带著不满与试探,又想去戳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只是为了报复,她就愿意这样糟蹋自己!更何况,她
这般聪明,难道就没有不用她自己当饵就能将乔亦翩那两个女人拉下来的办法?
可是娼的反应却是真的教他慢慢地担起心了,她的模样太过不正常,太过像
是一个被凌辱过後的女人的形象,可是──
难道说这是真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阎性尧立即就铁青了脸,锐利残佞的眼立刻以刀子般的目
光投射向乔亦翩,暗地里咬紧了牙,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聂斐然的观察力是何等的敏锐,他利眼一扫便看向阎性尧,大手不忘拍打诱
哄著怀里不安的小人儿:「你知道些什麽?」
「我能知道些什麽,不过就是有些好玩儿的东西罢了。」阎性尧耸耸肩,扬
了扬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一卷带子,「看过这个东西,你估计就什麽都明
白了。」
一种诡异的感觉从聂斐然心头升起,他抿起了唇瓣,下巴刚硬的犹如刀削,
尖利的线条在魅惑迷人间又多了种说不清楚的决绝,似乎,像是决定了某件事情。
带子里的东西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时隔多年,虽然画面质量不甚清晰,却是
足够人将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也没什麽,不过就是一段交易的内容,唯一的亮点就在於卖方是──乔,
亦,翩。
现场没有声音,只有带子沙沙的转动声。
乔亦翩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她的唇瓣剧烈的抖动著,似乎是受了怎样
大的刺激一般,直到屏幕上开始出现男女交缠白肉裸露被浪翻滚的时候,她终於
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身侧的两个大男人,直直地冲到荧幕
前发了疯似的捶打:「关掉、关掉,快点关掉!我叫你们关掉你们聋了吗?!」
「关掉?」阎性尧抚著下巴笑了,「为什麽要关掉,我觉得还蛮不错的,像
部烂俗的偶像剧,虽然食之无味,但也弃之可惜,拿来当笑料嚼嚼舌根也不错。
倒是聂总裁,没想到呀!」他转头对著聂斐然笑,「都说聂总裁精神洁癖严重,
但是和这样一个脏女人睡了十年,居然就什麽都没有察觉到吗?」耸肩低笑,
「真的令人惊讶。」
聂斐然没有说话,大手仍然拍著怀里娼的背,只有眼底透出些许笑容,「你
倒是会藏。」
这话是对著乔亦翩说的。
之前还是狂肆吼叫咆哮著的她,就为了这短短的五个字怔住,然後僵直在那
里,似乎一动都不再动。
****
一百六十、只有你不能原谅(中)
会藏,会藏什麽?
乔亦翩痴痴地站在那里,眼神凄迷,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从心底冉冉升起,
心脏开始剧烈的抽痛,似乎有什麽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慢慢地剥离出去,整个人都
被掏空,干干净净的一丝不留。
这麽多年来,她想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为了独占他做了那麽多不择手段
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他即使不爱她也无所谓,只要属
於她就好了,可是现在她什麽都没有了,身份,地位,连同爱人,一起没有了。
这些年来,他若是肯回头看她一眼,又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她以为十年前的事情没有人知晓,因为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见了阎王,哪里
会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卷录影带!
阎性尧看著乔亦翩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就想笑,事实上他也非常不客气的笑
出声了,修长的大掌抚著下巴,眼睛盯著乔亦翩充满研究意味的看,半晌笑眯眯
的道:「虽然不是很忍心,但是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以为这卷十年前
的录影带我是从哪里得手的呢?」
乔亦翩立刻转向他,却并没有开口问。
他也不在乎她问不问,反正他是肯定要详细的解答一下的,犯人临死前总要
满足她一个愿望的嘛,不然多对不起观众。「你不如问问你身後的女人,我想她
应该可以很详细很清楚的回答你这个问题。」
路滕秀?!
美眸一转,乔亦翩以一种极其愤恨的眼光瞪视著路滕秀,她的呼吸慢慢地因
为怒火而急促起来,食指微颤的指向路滕秀的鼻子:「是你?!」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路滕秀冰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眼底透出恨意,
「居然是你将我妹妹卖出去的!这麽多年来,你居然还敢在我们路家大摇大摆的
进出,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结果四大家族的未来却是你牺牲掉我妹妹换来的?!
乔亦翩,你这个贱人,她那麽喜欢你,以为你是个温柔的大姐姐,你居然忍心这
样对她!」说著,便奔了过来,扯出乔亦翩的衣领就是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捂著隐隐作痛的脸,乔亦翩甚至有了耳鸣的感觉。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
看著路滕秀,忽然明白了一个这麽多年都没有弄明白的事实:「你、你一直在利
用我?!」
路滕秀狠狠地嗤笑一声:「利用你?我利用你什麽?!是你害了我妹妹,这
些年来也是你下了那麽多狠手对付靠近聂大哥的每一个女人,现在──娼儿也是
被你害得!你有什麽资格说我利用你,我哪里利用你了?!」说完便转头看向一
脸高深莫测的聂斐然,语气登时变得委婉柔和,「聂大哥,你绝对不能原谅她!
你若是原谅她了,我们路家是不会原谅你的!妹妹要是知道的话」
聂斐然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扬:「我为什麽就不能原谅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乔亦翩。
一种莫名的喜悦袭上她的心头,难道说斐然对自己并非是无情的?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他不会抛下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聂家的少夫人,是十年来日
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的最亲的人哪!
「可是、可是她是卖掉我妹妹的凶手啊!」路滕秀不敢置信的看著聂斐然,
怎麽也不愿意相信一向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对路家再三忍让谦恭的聂斐然会说出这
样的话,他不是最宠最疼妹妹的吗,为什麽明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却还不把
乔亦翩送进牢里?难道说,他对乔亦翩真的有了感情?!
黑眸迅速掠过一抹淡淡的光华,聂斐然轻轻抚摸著因为路滕秀的咆哮而微微
瑟缩了一下的娼,不愠不火却带著浓浓的警告意味道:「声音小一点,不要吓到
我的娼儿。」
路滕秀一窒:「聂大哥,你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聂家不插手,路家也不会
善罢甘休的!」
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娼趴在聂斐然怀里,柔美的眼睛微微阖著,谁也不知道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笑
意。
不善罢甘休就能凭著这则丑闻任意宰割乔家,还可以给聂斐然扣上一顶忘恩
负义的陈世美罪名,最後得到最大利益的都是路家,为什麽要善罢甘休?!
真是群天真的人!
乔亦翩天真,阎性尧天真,聂斐然天真,路滕秀更是天真!
她真的以为凭小小一个路家就可以和聂家相抗衡?她以为聂家还是十年前和
路家平起平坐的路家麽?这些年要不是聂斐然心中对路家有愧,哪里会去管路家
人的死活!
只是那麽一丁点筹码而已,更重要的是这筹码还不在她手上,不是属於她的
东西,这样大吼大叫的做什麽?是真的愤怒,还是心虚呢?
娼懒洋洋的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也不言语,静待著看好戏。陪著这些
人闹腾了这麽久,一直期待著的就是这样关键的时刻呀!
瞧,多麽的令人激动。
聂斐然没有说话,倒是阎性尧先笑意盎然的开了口:「路小姐这麽急著要把
乔小姐给正法是为什麽呢?难道你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不成?」
说完,还难得十分真诚的笑了一下,只不过有眼睛的人应该都能看出他笑容
底下的恶意,他根本就是在给乔亦翩提醒,提醒她不要忘记她手上也有对付路滕
秀的筹码。天知道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场面他最喜欢了!
狭长的黑眸慢慢挪向聂斐然怀中闭著水目的娼,微微暗了下:女人,我可是
为了你才这麽做的,你要是再不给我恢复正常的话,可不要怪我没良心,把你交
代我的事情全给你抖出去,到时候聂斐然要是不要你的话,我绝对毫无怨言的接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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